第13章 上巳(2/3)
谢青绾簌地撤回揉着额角的手,努力抬眸与他对视:“殿下身上有伤?”话间带着微薄的喘息,显然是撞疼了。
顾宴容目光落在她额角那片红痕,对她的发问未置一词,只吩咐道:“敷些药去,本王尚有公务……”
谢青绾忽然小幅度扯了扯他的衣袖,嗓音黏哑:“是今日新添的伤?”
难怪他换了那身官服,难怪今日来接时,从他身上嗅到了淡淡的血气。
彼时谢青绾只当是旁人的血,全未多问一句。
顾宴容扫一眼她执拗不肯撒开的手,忽然沉沉靠近两步,颀长的身躯霎时将两人间本就微末的距离一点点吞没。
他无甚所谓道:“所以呢?”
少女清透的水眸黯淡下去,连那只执拗的手都一点点松开,语气软得一塌糊涂:“伤口……裂开了么?”
见她这副霜打梨花的蔫吧模样,顾宴容破天荒地觉出一点无奈来。
他神色如常道:“没有。”
谢青绾红着眼睛格外愧疚一些:“阿绾浅通一些医术,再为殿下上一次药罢。”
顾宴容本不喜繁琐,闻言却微妙地迟疑过一瞬。
他目光从少女撞红的额角一路游离至微抿的粉色唇肉,淡淡颔首。
谢青绾立在床榻边,看摄政王在交映的灯烛里褪下外袍,慢条斯理地解开衣带。
男性独有的肌理与力量缓缓袒露于她面前。
谢青绾耳尖直烧起来,迫使自己仰起头来,正望见他胸口泅血的白纱。
那一下撞得她额角剧痛,他伤口的撕裂程度只怕更甚。
谢青绾叹服于这位摄政王惊人的忍耐力。
她轻手轻脚地解开白纱,这道伤口乍看之下并不十分骇人,只略深一些。
谢青绾拿温水反复净了手,指腹取来一点雪色的药膏,在他伤口处浅浅铺开。
少女指腹细腻柔软,带着淡淡的凉意在他胸口轻柔摩挲。
热乎乎的鼻息撒在他颈窝间,偶有发丝俏皮地划过,熟悉的体香渐勾缠上来。
她蹙着烟眉,尚无知无觉地开口:“疼么?”
顾宴容喉结微滚,忽然扣住她涂药的手。
谢青绾一惊,仰起一张错愕而迷茫的脸,距离近到快与他鼻尖抵着鼻尖。
顾宴容清晰看到烛火下她根根分明的睫羽和眼底光火。
谢青绾瓷一样的细颈都直烧起来,挣扎着要退开一点,忽然听到摄政王微哑的嗓音轻嘶一声。
她骤然停住了动作,仍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一眼这位生杀予夺恣肆随性的摄政王。
少女鸦色的睫羽颤颤,艰涩问道:“这么疼么?”
顾宴容敛下眼睫,细密注视着她,声色沉沉:“不疼。”
谢青绾忽然心悸了悸,莫名生出一点辛酸来。
她更小心三分,粉白莹润的手指蘸了极少的一点药膏,轻如鸿羽般点涂在他伤口周围。
眼里噙着一点漂亮的水花,将坠不坠。
待到终于将药涂好,谢青绾已发了薄薄一层汗。
她原就没甚么精力,精神紧绷后骤然松开弦,又被屋内幽微的沉檀一薰,便有昏沉困倦的睡意弥漫上来。
摄政王坐在她平素睡的床榻间,眉眼沉寂,尚等着她做最后的包扎。
谢青绾低低打个呵欠,眼尾霎时漫上潮意,连极长的睫羽都沾上微渺的露珠。
她肌肤细腻而单薄,盈盈的水光自眼尾沁开一片潮红。
顾宴容忽然抬起手来,覆着薄茧的指腹清柔擦过她眼尾,沾了水痕。
谢青绾吓了一跳,像受惊的幼兽一样退开一点距离,望向他的眼睛里写满讶然与不解。
顾宴容捻了捻指腹的水痕,像是在回味那触感。
谢青绾面上渐烧起来,还未组织好语言,摄政王已别有深意地开口道:“有些冷了。”
他上身赤/裸,独属于男性的紧实肌理被晦暗灯烛覆上一层暖光,暧/昧得不成样子。
谢青绾骤然收回眼神,飞快替他包扎好伤口,将外袍取来为人披了上去。
——
三月三上巳节,祓除畔浴,驱避邪气。
上巳节古虽有之,却并非十分盛大的节日。
及至昭帝,才忽然重视起祓除驱邪之事,上巳节才真正成为南楚正式而盛大的祭典。
昭帝终其一生子嗣凋敝,林恒为太卜时曾屡次三